第二天。
周桑宁起来的时候,宋随安和蒋婉还有孩子已经出了门。
桌上罩着早餐,上面有宋随安留下的字条:【阿宁,记得吃早餐。】
他总是如此体贴,上辈子三十年如一日。
可这辈子,周桑宁掀开篱罩,才发现这些‘体贴’自己留下的早餐,其实都是蒋婉爱吃的东西。
周桑宁沉默地盖上了罩子。
她直接去了厂里。
刚坐下没多久。
厂长就找她去了办公室,开门见山道:“桑宁啊,我马上就要退休了,新任厂长上面是准备直接从厂里的干部选拔的。”
“我呢,是想把推荐名额给你一个的,但也要来问问你自己的意愿。”
周桑宁一怔。
这事,上辈子也发生过。
当时她当然是想参加厂长竞选的。
但宋随安听了这事后却对她说:“家里只有嫂子一个人,还带着孩子,你别去竞选了,忙的很。”
“我马上要升职了,你不如辞职在家里帮帮嫂子,反正我养得起你们三个。”
周桑宁最终答应了。
所以最后,她成了没有收入的家庭煮妇,却连丈夫的遗产都得不到,落得个晚景凄凉的下场。
都说喜欢一个人,会希望她飞的越来越高,变的越来越好。
宋随安在意的是蒋婉好不好,自然也不会在乎她会不会变得更好。
周桑宁突然间有些呼吸困难。
她缓了好久,才终于缓过神来,冲着厂长坚定道:“谢谢厂长的赏识,我会努力的。”
好在,这辈子还来得及。
这辈子,她不会辞职,她要当上厂长,不再重蹈覆辙。
下午。
纺织厂贴出关于厂长竞选告示,由部门推荐或毛遂自荐。
所有报名人选统一参加一周后的答案。
整整一周的时间,周桑宁都在忙着答案的事情。
很少注意到宋随安都去干了什么。
到了答案前一晚,周桑宁早早洗漱完打算睡觉。
刚陪着蒋婉和孩子散步完回来的宋随安瞧见她,温声询问:“阿宁,最近你好像很忙?”
周桑宁头也没抬地整理着被子:“厂长要退休了,我忙着参加新任厂长竞选答案。”
宋随安愣了下:“什么时候的事儿,我怎么没听说?”
这是这片区最近最热闹的事。
一个在乎她的人,会连这种事也不知道吗?
周桑宁手顿了一下,才轻声说:“毕竟你最近很忙。”
她想她理解,毕竟蒋婉从墓地回来后,心情就不好,宋随安忙着安慰她,哪有时间顾自己呢?
“那你什么答案?”宋随安又问。
周桑宁淡淡道:“明天。”
宋随安立即说:“那我明天送你过去。”
周桑宁刚想说不用,外面传来蒋婉的尖叫声:“随安,快来帮忙,有老鼠!”
宋随安急匆匆走了出去。
很快,外面就只剩下欢声笑语。
周桑宁侧躺着,她静静地望着窗外,月亮高高挂起,看起来却无比的孤单。
翌日天空下起了大雨。
宋随安借了辆小轿车,急匆匆进屋:“阿宁,雨很大,你记得带伞。”
周桑宁望着瓢泼般的大雨,忍不住蹙了蹙眉。
刚上车,瞧见了副驾驶的蒋婉抱着孩子。
“阿宁,随安正好借了车,我就想着搭顺风车去新开的公园,你不会介意吧?”蒋婉笑的一脸温和。
周桑宁没说话。
蒋婉隐含的挑衅,经历了一世,她如今才明白。
而她挑衅的底气……
周桑宁看了眼一直笑着的宋随安,闭了闭眼。
车子行驶了一半,路上已经堵住了,轿车开得比走路都慢。
走了一大半,离答案只剩十分钟了。
眼见着快到了,蒋婉又喊出声:“随安,去医院,孩子发烧了!”
看着宋随安飞速调转了车头,周桑宁浑身一僵。
她立即开口:“停车!”
宋随安一愣,忙道:“阿宁,孩子发烧了,我们送他去医院,你的答案考不考都行,厂长没什么好当的。”
周桑宁紧紧攥紧了手,这一刻已经懒得和他争辩。
只冷冷开口:“我自己走过去,只剩几步了,你快送嫂子去医院吧。”
她没等宋随安回答,打开车门就下了车。
宋随安阻拦不及,也没有再劝,等她一关上门,宋随安就开着车扬长而去。
周桑宁看向被雾气笼罩的前方,攥紧了手中的雨伞,任由风雨催蚀。
她大步朝前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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