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车打了半天,司机看我一身是血的模样,头也不回地径直开走了。
直到我加了钱,一位司机才愿意送我到医院。
下车的时候我多给了司机一百块,很是抱歉弄得他满座位血。
头疼逐渐演变成了头晕,关上车门后,我一头栽倒在了路边。
醒来时,我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。
是那位好心司机送我进来的。
护士说我失血过多,再晚来一会儿,命就快没了。
护士小心翼翼问我,需不需要报警。
她以为我被家暴了。
我摇了摇头,「不小心摔了一跤,不用报警。」
护士见我一个人住院,每次查房都给我塞一块糖。
「对自己好一点,你值得更好的。」
好吧,她还是以为我被家暴了。
住院第三天,陆企来了。
那时我正艰难地用勺子吃饭。
我的两只手,一只手扎满了玻璃渣,一手划痕深入筋脉,不得不包成两只猪蹄。
「怎么这么严重?」
陆企有些惊讶。
「你来干什么?」
我面无表情,继续跟勺子做斗争。
陆企抿了抿唇,「这件事终归是你不对,凝凝因为这件事哭了好几天,等出院了,你给她买点礼物,哄哄她。」
我笑了,「需不需要我从医院一路磕头,磕到她房门口。」
陆企被我噎了一下,眉头紧皱,薄唇拉成了一条线。
「我已经心平气和在跟你谈了,你为什么这么刻薄,不要把你的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,别人没有义务承受这些!」
「哎哟这小伙子,有这吵架的功夫,先喂你媳妇吃口饭吧。」
隔壁床的大爷忍不住开了口。
大爷的妻子摇摇头,「现在的小年轻真不知道心疼人,我还想小姑娘怎么一个住院呢。」
陆企顿了一下,这才注意到我面前已经冷掉的粥。
他抿抿唇,「不方便怎么不说。」
我躲开他喂来的粥。
「不用了,恶心,吃不下。」
陆企正要发作,护士走了进来,「宣里里,手术时间在下周三下午三点,提前准备一下。」
「手术?什么手术?」
护士狐疑地打量着陆企,「你是病人家属?」
陆企点点头,他转头看我,脸上分明写着狐疑。
「你怎么了,好端端做什么手术?」
护士小姐姐没了好脸色,冷着一张脸。
「你妻子得了胃癌你不知道吗?」
胃癌?!
陆企脸刷一下白了,他不敢相信地握住我的肩膀,眼中既有震惊,也有些许愧疚。
「对不起里里,我、我不知道……你怎么不告诉我?」
我轻笑一声。
「良性而已,你那么忙,告诉你也没用。」
陆企摸到了我消瘦的身躯,突出的骨头硌得他指尖生疼。
越剩越多的饭菜,一次次卫生间的呕吐,失眠到天亮的夜晚……
只需要稍稍用心,就能发现。
可他,什么也不知道。
陆企红了眼眶,语气颤抖。
「对不起老婆,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弥补你。」
我面无表情,「不需要了。」
经年累月,纵使当初再爱,可现在的陆企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。
他对我不再有赤忱热烈,不再有白头之约,他对我的厌烦嫌恶,不需要问,我也能看得出来。
「等我手术结束,我们离婚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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